世界性的猿

T下次当你小声抱怨隔壁办公室的大猩猩时，你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了。这种侮辱可能会对你产生不良影响。著名的灵长类动物学家弗兰斯·德瓦尔花了几十年时间研究黑猩猩和倭黑猩猩，他发现，几乎所有我们高度推崇的“人性”都能在类人猿身上找到。

德瓦尔在亚特兰大的耶基斯国家灵长类动物研究中心经营着Living Links中心。他写了一系列有影响力的书，包括黑猩猩政治和我们内心的猿这些都为反对人类例外论提供了有力的论据。他的新书矮黑猩猩和无神论者，矛头直指批评家和持不同政见者——人类学家、行为主义者、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者——以及理查德•道金斯和克里斯托弗•希钦斯的“刺耳的无神论”。德瓦尔自己也不是信徒，他看到了宗教作为我们行善的生物动力的一个分支。

我最近采访了德瓦尔，谈谈为什么人类并不像他们自己认为的那样独特。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健谈者，带着一种狡猾的幽默感。他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充满了想法，表现出了一位曾参与过智力斗争的杰出科学家的自信。

大多数人认为人类与其他动物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你觉得呢?

许多人相信。但对生物学家来说，我们是动物。很难相信我们有根本的不同，因为人类大脑的所有部分都存在于猴子的大脑中。我们的大脑更大，我们的计算机当然比其他任何动物都更强大，但计算机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人类大脑的所有部分都存在于猴子的大脑中。

所以人类和黑猩猩之间没有根本的区别?

不。如果你问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我会说可能是语言。但就像所有的能力一样，一旦你把它们分解成小块，你就会在其他物种中找到其中的一些部分。

为什么这么多人坚信人类是特别的?

我们从小就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一个古老的基督教观念，认为人类有灵魂，而动物没有。我有时认为，这是因为我们的宗教是在没有灵长类动物的沙漠环境中产生的，所以人们和骆驼、山羊、蛇和蝎子生活在一起。当然，你会得出结论，我们与动物王国的其他物种完全不同，因为我们没有灵长类动物来与我们进行比较。当第一批类人猿到达西欧——到达伦敦和巴黎的动物园时，人们完全惊呆了。维多利亚女王甚至对看到这些动物表示厌恶。为什么猿会让人恶心，除非你感觉到了威胁从吗?你永远不会说长颈鹿恶心，但她讨厌黑猩猩和红毛猩猩，因为人们没有概念，会有动物在各个方面与我们如此相似。我们来自一个不习惯这种比较的宗教。

然而，许多为人类例外论辩护的科学家并不是宗教人士。他们仍然相信人类从根本上是不同的。

当然，他们不是生物学家。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仍然深受宗教的影响。他们认为人类是非常特别的。但一般的生物学家认为一切都是连续的。我们知道植物有DNA，人类也有DNA，所以我们看到我们所有人都是完全相连的。

动物有文化吗?

有相当多的证据表明灵长类动物和许多其他动物的文化转变，它们互相学习。例如，不同的野生黑猩猩群体会有非常不同的行为，不同的石器技术，工具技术，社会习俗，交流信号。我们谈到猿类的文化差异。

你说黑猩猩有道德感。所以如何?

它们有一种公平感，和我们一样都是合作的动物。比如说，我经常和你一起去打猎，你总是吃最好的肉，而我只得到一点残羹剩饭。这对我来说不是个好搭档。我们发现黑猩猩和倭黑猩猩对公平很敏感。他们会有同理心。他们对他人的痛苦作出的反应是安慰他们并与他们分享食物。我们对此做了实验。它们是更喜欢只对自己有利的结果，还是更喜欢对双方都有利的结果?

你怎么测试呢?

在一个典型的实验中，你把两只互相认识的黑猩猩并排放在两个房间里，它们之间用网状物隔开，这样它们就能看到、听到并对对方微笑。然后让他们中的一个在两个代币中选择。他们得到一桶不同颜色的代币，比如说蓝色和红色的代币。如果他们选了一个蓝色代币给我们，他们就会得到奖励。如果他们选择了红色代币，他们将获得奖励，而同伴也将同时获得奖励。所以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因为他们每次给我们代币就会得到奖励。唯一的区别是，“我的伴侣也会得到一些东西吗?”我们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更喜欢我们所说的亲社会代币，即奖励他们两人的代币。

给我们讲讲牡丹花吧，你在耶基斯的领地里的一只雌性老黑猩猩。

牡丹患有关节炎，年纪又大，几乎走不动了。她会试图爬进一个攀爬架，那里有一群黑猩猩坐在一起互相梳理毛发。她想加入他们，但她几乎进不去。年轻的雌性会走向她，把手放在她的背后，开始推她，直到她和其他的人在一起。我们也看到这样的情况,她开始走向一个水龙头,但是,因为它是一个非常大的外壳和她走那么多困难,年轻的女性会在她的前面,把水在她的口中,走回牡丹,然后吐水放进她嘴里,所以她不需要走到水龙头。善良的行为使我们对更系统地测试利他行为感兴趣，因为文献声称只有人类关心他人，如果灵长类动物都是无私的，只是为了得到好处作为回报。

测试揭示了什么?

黑猩猩对不相关的个体有很多利他行为。这是经过实地测试的，因为人们声称黑猩猩只对亲属利他。你可以测量一个人的DNA，这样你就知道谁是谁的亲戚了。科学家发现，该领域的黑猩猩群体中，大多数互助伙伴实际上都不是亲属，也就是彼此没有血缘关系的个体。

所以人类并不是唯一能够识别他人痛苦或困难的人?

人类高估了同理心的复杂性。如果你告诉一般的心理学家动物有同理心，他们会说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认为同理心意味着你有意识地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我们现在从人类研究中知道，在自动反应中有很多同理心。如果我皱眉，看起来很悲伤，你也会皱眉，看起来很悲伤，因为你会受到我面部情绪的影响。如果我笑个不停，你也会笑个不停。

人类高估了同理心的复杂性。

这种身体上的联系，通常被称为情绪传染，在很多动物身上都很容易证明。我们研究黑猩猩打哈欠传染。如果我在打哈欠，你在某个时候也会打哈欠。我们从人类研究中知道，它与同理心有关。同理心强的人对别人的哈欠也非常敏感，他们更有可能对自己亲近的人的哈欠做出回应。所以我们测试了黑猩猩。我们给他们看了黑猩猩打哈欠的录像，他们开始打哈欠。实际上，如果它们在认识的个体身上看到这种情况，它们会做得更多，就像人类一样。这些身体联系基本上就是同理心开始的方式。

这是否等同于“镜像神经元”，或者说是用来刺激我们在别人身上观察到的情绪的脑细胞?

镜像神经元现在经常被认为是同理心的来源，尽管关于镜像神经元的炒作有相当多的争议。但是，镜像神经元可能参与了这种情绪传染。另一个人的身体会在你的大脑中表现出来。我们永远不要忘记镜像神经元不是在人类身上发现的，而是在猕猴身上发现的。有证据表明，同理心的神经基质在所有灵长类动物中都非常普遍。当一只黑猩猩看到另一只黑猩猩在打架失败后尖叫时，它自己也会感到痛苦。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黑猩猩会安慰别人，为什么我们会安慰其他有痛苦的人。

黑猩猩有着复杂的社会生活。在男性和女性之间都有很多争夺社会地位的行为。雄性领袖总是掌权吗?

人们总是认为最强壮的雄性具有统治力，当他不再那么强壮时，另一只雄性就会接管。但我知道在一些群体中，最小的雄性是雄性首领。他需要支持他的伙伴，所以他需要为他的支持者梳理毛发，与他们分享食物，有时还与他们分享雌性。他在交配权上不能完全独占。

他需要建立政治联盟。

是的，他需要贿赂他们。在圈养的情况下，女性通常有相当大的发言权。因为所有的家庭都住在一起，所以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权力集团，没有男性可以左右。所以如果雌性领袖不喜欢某个雄性，他就有大麻烦了，因为她会支持他的一个竞争对手来取代领袖的位置。这真的成了一场政治游戏。

你说当雄性领袖攻击温顺的雌性时，其他雌性会联合起来保护受到攻击的雌性。

在圈养的情况下，强迫雄性交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雌性作为一个群体反对这样做。雌性黑猩猩在其他情况下并不总是相互支持，但当雄性试图强迫雌性时，突然之间它们会团结一致行动，而雄性会后悔自己的尝试。而在野外这就更难了，因为雄性黑猩猩周围没有那么多的雌性，所以雄性和雌性之间的权力差异实际上比圈养的要大。

与我所知道的任何其他动物相比，黑猩猩似乎对它们的群体有一定的了解。

你还写道，两个男人打架后，一个女人有时会强迫他们和好，甚至从他们手中拿走武器。

他们没收的武器。只有雌性才能这样做。雄性不能充当调解人，因为一旦他走进这样的场景，他就会被认为是两个人中的一个的朋友。与我所知道的任何其他动物相比，黑猩猩似乎对它们的群体有一定的了解。他们似乎担心群体的和谐程度。当然，他们这样做是有自身利益的。如果群体是和谐的，每个人都会受益，所以雌性会监督雄性之间的争斗。如果两只雄性在争斗后没有和解，高阶的雌性会走过去开始为其中一只梳理毛发。几分钟后，她将走向另一只不守规矩的雄性，把第一只也带上。如果他不想跟着她，她会挽着他的胳膊，让他跟着她。 Then she will bring the two males together, at which point these males are supposed to groom each other. And they often do.

也有一些地位高的男性扮演着我们所说的“控制角色”。一旦有小的打斗——即使是两只幼鸟之间很小的打斗——它们就会走过去阻止打斗。他们非常公正。他们不一定支持他们的朋友或母亲。他们这样做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小争吵往往会升级为大争吵。我听说这在人类日托中心也很常见。因此，将这些事情扼杀在萌芽状态是非常重要的。

你怎么解释?几十年来，我们一直被告知，自私驱动着自然选择。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这是一个简化。生活的斗争往往不是靠奋斗和斗争，而是靠拥有更好的免疫系统，或更好的耳朵或眼睛。生存并不一定要建立在打败别人的基础上。是的，竞争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有非常强大的反机制使社会团结在一起。我们生活在群体中，因为他们对我们有益，所以我们需要保持我们的群体在一起。对许多动物来说也是如此。

黑猩猩可以是暴力的、以统治为导向的，也可以是合作的、友好的。这让你想起了什么物种?人们有时会说，如果黑猩猩自相残杀，你就不能说它们有同理心。同样的观点也适用于人类。人类也有整个光谱。我觉得人类比其他任何物种都更无私，但当涉及到我们的敌人时，我们可能也是最可恶的。

黑猩猩不会在另一个领地与敌对群体开战吗?

是的，但据我们所知，黑猩猩并没有种族灭绝。所以我们人类可以非常自豪种族灭绝是我们的特征之一。我还把我们比作倭黑猩猩。倭黑猩猩和黑猩猩一样接近我们，在我看来，它们也同样相关。它们比我们在黑猩猩身上看到的表现出更多的同理心。

你称他们为“政治正确”灵长类动物。

它们是灵长类世界的嬉皮士，因为它们做爱而不是打仗。当两群倭黑猩猩在森林中相遇时，会产生一些敌意，但很快它们就会克服这种敌意。他们会和邻居发生性关系，然后开始互相梳理毛发，孩子们会和另一组的孩子玩耍。在我们研究圈养倭黑猩猩和实地研究的所有这些年中，没有一个致命的攻击案例被记录在案。

你说性在倭黑猩猩中是例行公事。

它很随意。只是短短十秒钟的问候，然后就结束了。他们摩擦他们的生殖器，他们可能会触摸彼此的生殖器。有时它会更复杂一些。但大多数时候，我只是拍拍你的背。

倭黑猩猩也是母系氏族。女性在哪些方面占主导地位?

雌性个体并没有凌驾于雄性个体之上。它们体型更小，肌肉更弱，也没有雄性的大牙齿。但作为一个集体，雌性倭黑猩猩可以一起旅行，一起生活。总的来说，它们支配着雄性。

我们的进化祖先大约在同一时间从黑猩猩和倭黑猩猩的共同祖先中分离出来。我们的共同祖先更像倭黑猩猩还是更像黑猩猩?

这是一个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回答的大问题。黑猩猩符合人类是杀人类人猿的想法，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才变得和平。另一种学派不相信我们一直在发动战争，因为战争的证据只能追溯到大约一万二千年前，也就是农业革命时期。这群人认为倭黑猩猩是高度相关的。

那么，人类本质上是善还是恶?

我认为我们天生善良，在某些情况下会做出可怕的事情。原教旨主义基督徒对进化论的抵制，部分是对“没有上帝也可以有道德”这一观点的抵制。

著名遗传学家、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主任弗朗西斯·柯林斯(Francis Collins)曾说，你不能通过进化来解释道德。

他一定是看错书了。有大量的书，首先自私的基因它告诉我们，进化无法解释道德，我们生来就自私，我们不知道道德从何而来。这些书不是达尔文主义的。如果柯林斯读了达尔文的人类的起源他就会明白达尔文相信道德是进化故事的一部分。我们现在知道道德判断是直觉的。它们不一定是康德所说的推理的产物。我们也知道非常小的孩子，有时还不到一岁，已经在木偶戏中选择好人而不是坏人。所以整个故事已经改变了，神经科学家现在知道，许多道德决策植根于我们和其他灵长类动物共同的进化过程。

宗教从何而来?

我对宗教很感兴趣。我的书叫做矮黑猩猩和无神论者部分原因是我反对新无神论者，他们把宗教贬为不相干的、坏的、道德上错误的东西。

但你却认为自己是无神论者。

是啊，但我真的不在乎上帝是否存在。如果人们可以通过信仰上帝而过上美好的生活，我完全同意，只要他们不过于教条。但一些无神论者也变得武断。

为什么你会被那些不喜欢宗教，想要摧毁它的无神论者所困扰?

因为宗教是人类的天性，我不知道如果你把它踢出社会会发生什么。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写了一整本书反对宗教，最后他说他仍然不确定如果我们将宗教从社会中移除会发生什么。这可能不好。我们已经看到了共产主义的实验，他们试图摆脱宗教。斯大林杀了很多宗教领袖，实验进行得并不顺利。宗教是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所知道的所有人类社会都有某种信仰超自然的所以，对我这个生物学家来说，问题不是宗教是好是坏，而是它从何而来?为什么我们会有这种倾向?是人类发展出来的一种特殊的生存技能吗?我认为道德先于宗教，所以宗教不能说是人类道德的源泉。但是宗教可能有助于维护社会道德。

尤其是在大型社会中?

这是一些研究宗教的人的想法。人类群体过去有100或200人，有点像灵长类群体。在这些小团体中，你可以监视每一个不合作或欺骗或撒谎的人。但如果你去到一个有一千或几百万人的大社会，那就行不通了。在那个时候，我们需要另一个系统来监控道德。还有什么比想象一个无所不知的人，在每个角落甚至晚上都能看到你更好的方法呢?这可能就是宗教进化并帮助维系这些大社会的原因。

但宗教也有阴暗面。

人类对彼此做出可怕的事情，有时是以上帝的名义，有时没有任何宗教依据。没有证据表明，没有宗教，我们就不会善待我们的敌人。当涉及到外群体时，我们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物种。但我对残酷的宗教习俗没有耐心，比如焚烧女巫和切割生殖器。在这方面，我同意无神论者的观点，禁止所有那些迷信行为将是一种极大的解脱。

你对宗教的看法很吸引人，因为你自己并不信教。你不相信上帝，但你似乎有一种我称之为“精神无神论”的信仰。

这是一个有趣的术语。

你写的是超越的体验。

我相信你之所以会发现这么多科学家是不可知论者和无神论者，是因为我们用其他东西取代了宗教。我们不把科学视为一种宗教，但我们通过科学与更大的宇宙有联系。这就是我们所感受到的超越。

但超越不仅仅是对更大世界的理解。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更强大的情感。

是的，这是一种情感上的联系。当然，每个科学家，包括我自己，都很不高兴，如果你说这是神秘的，一定是由某种超自然力量造成的。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觉得自己与一个更大的整体相连。我最近参加了一个会议，一个天文学家哭了。当他展示数十亿光年外的恒星的照片时，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不能说话，然后他冷静下来解释说，从孩提时代起，他就被这些画面深深打动了。对于灵长类动物学家来说，当我们第一次看到猿类的眼睛时，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我们感到猿类和人类之间有一种直接的联系。我们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这种联系。

其他灵长类动物也有某种宗教形式吗?

我不认为灵长类动物有宗教信仰，但它们可能有某些迷信。例如，如果雷雨来了，伴随着巨大的噪音和雨水，雄性黑猩猩会举起双手，开始用两足行走，像跳舞一样。这被称为“雨舞”，人们曾在黑猩猩接近瀑布时观察到这种现象。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对所发生的事情印象深刻吗?他们觉得他们能阻止吗?当然，这是迷信。他们对自然有某种敬畏吗?他们也会对死亡做出反应我们看到灵长类动物受到他人死亡的强烈影响。 They will not eat for days after one of their group members has died.

他们伤心吗?

你可以称之为悲伤。假设一位母亲失去了她的孩子。她不仅不吃东西;她要么尖叫，要么蜷缩在角落里。我想他们知道死亡是永恒的，但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了解自己，就像人类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死一样。这很有趣，因为来世在宗教中非常重要。

灵长类动物受到他人死亡的强烈影响。在它们的一名成员死亡后，它们会好几天不吃东西。

你能说说你新书里的故事吗，关于密尔沃基县动物园里一只名叫洛迪的黑猩猩?这似乎是一个关于记忆和遗憾的非凡故事。

一天，洛迪袭击了喂养它的兽医。他咬掉了她的一根手指。类人猿的下颚非常强壮，所以它们能在几秒钟内做到这一点。她从医院回来，隔天透过动物园的窗户向这只公猩猩举起她缠着绷带的手。他一看见她，就跑到角落里，像胎儿一样蜷缩着。

这位兽医离开了动物园，但15年后，她回来看望，洛迪仍然在那里。他立刻走到她跟前。她站在栏杆边，左手看不见。他一直试着看那只手，但看不见。然后她把它举起来，她的手少了一根手指。他看着她的手和脸，她有一个清晰的印象，15年后洛迪仍然知道他做了什么。

史蒂夫·保尔森是威斯康星州公共广播电台全国联合节目《尽我们所知》的执行制片人。他写了原子与伊甸园:宗教与科学的对话(牛津大学出版社)。请听弗兰斯·德·瓦尔在就我们所知”。